阿男麻油雞

「十公分嗎？」M伸出手比劃了一下，很顯然太短。
「十五公分吧！」我用力撐開拇指與小指丈量。
「哪有雞腿長得這麼長？」
「雞也有長得像林志玲或姚明之類的吧。」
「……」M給了我全家餐份量的眼白。
「是土雞！」

雞腿

奶奶跟外婆燉的雞湯也都有這麼一雙雞腿，粗細跟大小跟國小學生的胳臂一般，嚼起來費勁得很，湯裡還加了半瓶米酒、一把紅棗、當歸、枸杞、黃耆，一碗雞湯喝完好比張無忌練就了九陽神功，腹部有一股真氣源源不斷湧出，向上直衝天靈蓋百會穴、向下直流腳底的湧泉穴，只覺得渾身發汗通體舒暢。

阿男的雞湯用麻油爆香、烹煮時還加了米酒， 100公尺外都聞得到，比招牌還好認。但是跟濃郁的雞腿相比，湯的味道還算是淡的。簡單的說，這雞腿吃起來就是雞腿的味道；複雜的說，這隻雞沒有關在籠子裡以飼料灌肥的味道；用日本漫畫的說法，這雞腿一吃進嘴裡，彷彿看見一片廣大的樹林中間有個小水窪，幾隻公雞拍拍翅膀往欄杆上跳，母雞低頭一步步找尋草叢間的蚯蚓、蚱蜢……

最近我讀了<煉獄廚房實習日記>，一位把屠宰視為藝術並且投注一生精力專研的肉販，在書中透漏肉品之所以美味「重點不在於品種，而在於飼養的方式」，一片土地只能飼養有限的動物，增加數量必然會有所犧牲，對食用者來說，有的時候失去的是味道，有時候則是健康。

M趁著我長篇大論大論，喝了一口湯、吃了一口麵、咬了一口雞腿，又喝了一口湯……這會兒把剩下的半碗推過來讓我住嘴，麵線浸泡在麻油湯汁中上頭滿是油蔥酥，配上雞肉算是解膩的食物。腿肉在上桌前已經切割成方便入口的小塊，多嚼兩口雞肉濃郁的味道便會滲透到嘴裡，豐富的蛋白質與膠質彷彿漿糊，能把舌頭上顎牙齒全黏在一起，筷架上方還有抽取式手套，讓人連筋帶骨啃個過癮。

最後，我跟M擦了擦嘴，起身付錢離開的攤位，兩位虎視眈眈的婦人立即從後方切入、俐落補位，連收碗擦桌子的時間都不留。

阿男麻油雞
地址：台北市中華路二段311巷320號附近

南機場-阿男麻油雞

雞腿